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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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場觀眾, 連同十名評委被迫停了兩小時的法典宣傳講座。
修真不愧是當大法官的人，一口氣念了這麽久, 連口水都沒喝，嗓音依舊四平八穩，清朗幹凈。
平心而論, 他聲音好聽，氣質高冷, 容貌出眾，穿著同樣好看的法官制服往臺上一站, 的確賞心悅目。
可再賞心悅目，也架不住魔音穿耳啊。
到最後, 觀眾席上都響起一個小女孩無辜清亮的聲音：“媽媽你看！天上有星星在轉！”
喬喬：“……”
其他觀眾：“……”
何止有星星在轉, 整個世界都在瘋狂旋轉！
最後偉大的國王陛下代表人民站起來，溫和建議修大法官不如今天就朗讀這麽多：“相信經過您的一番宣讀，大家都會自覺地去翻閱。”
“真的嗎？”大法官冰藍色的狹長眼瞳往下掃了一圈, 所有人不自覺的點頭，包括評委席上的十名評委。
“好。”
眾人齊齊松了口氣，向國王陛下偉岸的背影投之以最真誠敬仰的視線。
等到第二輪比賽結束, 分數出來, 修毫無疑問跌落了好幾個名次。評委們互相對視了一眼, 心有戚戚：他們一定要齊心協力, 杜絕以後比賽出現大法官這樣的節目——必須讓那些蠢蠢欲動的選手看到絕望！明白這條路是走不通的！
這也是為全王城人民的生命安全考慮。一個大法官就已經讓眾人眼冒金星，再多幾個怕不是真的要出人命。
修的落後在喬喬預料之中，因為, 實不相瞞，她也偷偷給他打了個低分——畢竟在那兩小時之內，她仿佛重新經歷了大學上高數課時的痛苦時光——我是誰？我在哪兒？老師你在說什麽？什麽什麽我就打了個瞌睡怎麽就變成這樣了？！
然而，讓她萬萬沒想到的是，在這次結果裏領跑的依舊是大王子蘭斯。
大殿下到底表演了什麽？
喬喬努力回想了半天，推開腦子中胸口碎大石的騎士，逼逼叨叨念天書的法官，花式表演劍法的自戀狂，終於找到了……表演馬術的大王子殿下。
好吧，蘭斯王子的馬術的確精彩，但也只是中規中矩，她給他的打分也不高不低，怎麽就一下甩出去第二名這麽多呢？
抱有和喬喬相同疑惑的人不在少數，二王子約書亞在聽到結果時，就提出了質疑：“王兄第一？”
蘭斯洋洋得意地瞥了他一眼，肉乎乎的雙下巴在笑起來的時候直接進化了多層：“我這是憑實力贏得的。”
約書亞一臉憋屈，他只是第三名。
插在中間的第二名，不是別人，正是表演胸口碎大石的奧爾文。
或許是因為他的表演方式實在太過清奇，反而給十位評委留下深刻印象，脫穎而出。
第四名則是一位名不經見傳的紅發姑娘，穿著樸素，臉色蒼白到毫無血色，下巴尖尖，整個人高挑消瘦。這位具有病態美的紅發美女，調配出了一種讓所有人驚艷的香水。喬喬從中聽見鳥鳴，聞到花香，看見了熱帶雨林。
前調濃烈熾熱，中調慢慢冷卻下來多了一絲潮濕的水汽，越往後水汽越濃，就像熱帶雨林裏濃密樹冠下經久不見天日的青苔，夾雜著大地的清香和雨水的清新撲面而來。
這瓶被紅發美女命名為“熾熱之愛”的綠色香水最後被她送給了喬喬，不僅因為喬喬是十名評委當中唯一的女性，更因為——“您的眼睛顏色，和這瓶熾熱之愛的顏色一樣，多麽巧合啊，仿佛是光明神大人的指引。”
坐在喬喬左手邊的塞恩大主教聞言笑道：“既然格蕾雅小姐都這麽說了，喬喬你就幹脆收下吧。畢竟這是神明大人的指引呢。”
其實喬喬就算不想收也沒用了，因為紅發美女格蕾雅將水晶瓶放在她面前後，轉身便下了高臺，轉眼消失在往外移動的人群中。
這時候，第二輪比賽早已結束多時，評委席上只有喬喬和塞恩大主教兩人。
後者環顧一圈四周，確定無人關註這邊，這才慢吞吞轉向喬喬：“這幾天應該沒什麽異常情況吧？”
喬喬搖了搖頭。
塞恩露出一抹溫柔的微笑：“如果買兇殺人的人沒有更大的陰謀，就再好不過了。不過在整個比賽正式結束之前，還請您多加小心，有什麽事可以去光明神會尋我。”
他指的是讓喬喬當裁判作為誘餌一事。
第二輪比賽和第三輪之間只相差三天，如果兇手有陰謀，剩下這三天就是最危險的時候，故此，塞恩有此一說。
喬喬點頭：“請塞恩大人和國王陛下放心，我一定會留心異常。”
這句話像是一個巨大的FLAG，告別塞恩大主教不久，喬喬就發覺不對，敏銳的知覺告訴她有人在跟蹤她。
沒想到幕後黑手這麽沈不住氣，這麽快就找上門來了。
喬喬想了想，一轉腳往一條岔路走去。
身後跟蹤的人沒發現什麽，繼續跟了上來。
岔路越走越偏僻，離鬧市越遠，直到喬喬面前出現了一堵石頭墻，她才停了下來。
這時候，跟蹤的人也已經知道她發現了自己，索性不再隱藏，大大方方露面了。
喬喬一轉身，這才明白為什麽他們敢這麽爽快——對方有四個人。
一對四，從數量上喬喬就多了三倍的壓力，更不要說她背後還有一堵石墻堵住路，敵方不用擔心她打到一半逃跑。
沒有廢話，雙方視線甫一相交，便同時動手。
別看襲擊者平均身高比喬喬還矮，但他們使用的特殊短劍相互配合，進退有度，如一張細密的大網將喬喬罩得密不透風。
這邊人退開，那個人就補上。這個人被喬喬踢了一腳，他隊友立刻一劍刺向喬喬肩膀。
如此一來，倒是讓喬喬感覺施展不開拳腳，怎麽打怎麽別扭。
而且這種別扭還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加重，她越打，反而越束手束腳。
反觀對方四人呢，短劍舞得連成一片寒光，滴水不漏。
這樣下去可不行啊。
喬喬心裏嘀咕，她可不想變成陰溝裏翻船的大boss。
還好之前教導小公主和聖女大人賺了不少能量點，足夠她兌換下一級近身格鬥。
高級近身格鬥剛一兌換，喬喬就發覺了對手的漏洞，在此之前，她還覺得對方的配合完美無瑕。
這就好像，她原來是跟他們站在同一個高度，發現不了他們的破綻，而現在，她的所在海拔突然拔高，從上而下俯視，縱覽全局，自然能發現破綻所在。
一絲冷淡的笑意在她嘴角綻開。
下一秒，襲擊者便驚悚發現，綠色貓眼的漂亮女評委速度陡然拔高了一個檔次！他們的節奏首次被打亂！
在此之前，她居然一直都在隱瞞實力！！！
四人後撤幾步，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眼中看見了驚駭。
他們四人從小便一起訓練，經過經年累月的磨合才最終練就了這套配合有度的劍法，是他們主人手下的最強戰力。
考慮到上次襲擊……失敗，主人這次便特意派他們四人過來，就是為了防止被眼前的目標逃脫。
沒想到……現在已經不是她逃不逃的事，是他們四個還能不能活著回去！
高手過招，只消幾眼就能發現彼此之前的差距。
如果說這之前，四人還能練手壓著目標打，那此時，就是他們反而被對方逼到了絕路！
不是親眼所見，他們絕不會相信，這個世界上除了那個傳說級別的刺客巴洛，還有人將一把匕首玩的這麽神出鬼沒。
等等，按照情報上所說，這個女人不是個獵人嗎？！不是個擅長飛刀擅長射箭，近身格鬥能量只算中上的弓箭手嗎？！
為什麽一個弓箭手能把他們四個打得節節後退啊！！！
襲擊者心態崩了。
心態一崩，節奏就亂了，原本就存在的破綻進一步放大，被抓住機會的喬喬一頓猛攻，頓時潰不成軍，再也沒法翻盤。
四人中的老大見況不妙，當機立斷：“撤！”
他算是反應快的了，但還是沒能成功跑掉。
不知何時，一名騎士站在了巷口，逆光而立，手持雙手大劍。
那把一米多長的巨劍往前一橫，頓時將本就不寬的巷口堵得嚴嚴實實。
作為一名短劍手，就怕這種雙刀俠，更何況是在這種後面還有兇殘追兵的情況下，不一會兒，就有兩人倒下。
老大見狀，眼中閃過厲色，一個急停轉身，手臂一揚，寒光一閃，一顆頭顱就飛了出去，從破開的頸部傷口噴出的血柱有一米多高，吃啦啦冒著熱氣將兩面墻壁噴得鮮紅。
殺了同伴後，老大眼一閉，把自己的武器往心口一捅，不過眨眼的時間，四人全部斃命！
好不容易釣上來的魚，就這麽被他們這麽自殺式自我犧牲掐斷了線索。
喬喬深深嘆了口氣，看向奧爾文：“你沒事吧？”
連盔甲都沒來得及穿的騎士搖了搖頭。
喬喬奇怪：“你怎麽找到我的？”
這條巷子可不是繁華路段。
棕發青年當即臉一紅，抓了抓眉尾，看向一邊，在充滿血腥味的空氣中慢慢道：“……跟著您身上的香水味。”
電光火石間，喬喬想起之前紅發美女將香水送過來時，抓住自己的手晃了晃
——是那時候染上去的。
不過……
喬喬低頭湊在自己手腕上聞了聞，確定什麽都沒聞到，口袋裏水晶瓶的瓶塞也完好無損，沒有一丁點流出……
還真是金毛啊。
喬喬怪異地望了一眼奧爾文，他正蹲下身將四名殺手的面罩一一揭開，查看他們的面容。
四張樸實無華卻又一模一樣的臉孔。
這是一隊四胞胎。
難怪配合得那麽好。
喬喬嘆了口氣，半是自言自語，半是跟奧爾文感慨：“派這樣的人來殺我，幕後黑手看來是真下血本了。”
奧爾文背對著她，半天沒說話。
許久之後才站起身，將雙手大劍背到自己身後，轉身皺眉道：“喬喬大人也是，在下知道您很厲害，但您也不能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啊。”
喬喬：“……我也沒”
“喬喬大人，”奧爾文擡起眼，認認真真盯住她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道，“如果您受傷了，會有人很難過的。”
“……”
“當，當然了，”奧爾文突然又磕巴起來，“這些人是傑西卡公主，伊迪絲大人，約書亞殿下，修大人……”
“停停停，打住。”喬喬叫停了他的報菜名，“不過，奧爾文你找我有什麽事嗎？”
聞著香水味過來，說明他本來就是找自己，再聯系剛才奧爾文說的話。
喬喬眉頭一皺，發現事情並不簡單——
“你已經知道我被國王陛下和塞恩大人雇傭的事了嗎？”到底誰這麽不靠譜，走漏了消息。
“什麽！”奧爾文大驚，“這事還和陛下與大主教有關？！”
喬喬：“……”她好像說錯話了。
好在，奧爾文禮尚往來，轉手也把大法官給賣了：“我是聽修大人說您打算當誘餌，引出前段時間殺害了那位裁判的真兇。”
“我怎麽感覺他什麽都知道……”喬喬郁悶地嘀咕了一句。
聞言，奧爾文立刻義正言辭地指責她：“如果不是大法官大人告訴我，我還不知道您在做這麽危險的事！”
“其實也還”
“您太托大了！這一次是您運氣好，真兇派來的殺手不如您可萬一他派來的人比您強呢？您就這麽自信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能傷害到您？如果他們用毒藥用其他一切陰損的招數呢喬喬大人在下實在忍不住了……”
好字還沒吐出來，就被化身狂暴老媽子的奧爾文給噴了回去。
喬喬第一次發現，騎士小哥也是很能說的，他說教了二十多分鐘，臺詞都不帶重覆的，反反覆覆，來來回回就抓住一個中心思想：你以後絕對不能再做這樣的事了！下次有這種事由我來！
喬喬忍不住小小聲反駁了一句：“可是，就像奧爾文關心我一樣，我也把你當朋友啊。這種事，怎麽能自己躲在後面讓朋友上呢？”
奧爾文一噎，半天才重新出聲：“……您，可以讓我來的。能保護到喬喬大人，我很……這是在下的榮幸。”
這次輪到喬喬正色搖頭，教訓他：“你的主人是約書亞王子，如果你受傷了，誰去保護王子殿下呢？放心好了，我有分寸的。”
“……您沒有。”
“我有。”
“沒有。”
“有。”
“沒有。”
“就是有。”
“就是沒有。”
……
到最後，喬喬和奧爾文誰也沒說服誰，只能暫時將有沒有的話題放到一邊，拖著那四具屍體去找塞恩大主教。
經過神會牧師的通報，喬喬和奧爾文在一棟白色的圓頂建築裏見到了正在祈禱的大主教。
他跪在一座五六米高的白色石像前，單膝跪地，閉目禱告。
因為他的表情太過聖潔，導致喬喬根本不敢出聲打擾他，只能站在一旁等待，順便環顧四周打量這座傳說中的大聖堂。
大聖堂房梁極高，目測有十米左右，換算到一般的民房，就是三層樓的高度。
頂部奢侈地用水晶撘成，透過透明的水晶板，陽光一瀉而下，照亮了內部白色的墻壁，浮雕著苜蓿葉的石柱和紅白相間的地磚。
在這一片純粹的紅白兩色中，塞恩漆黑如深海海藻般的長發異常顯眼，發絲反射著陽光，浮動著絲絲縷縷的金色。
他面對的那座石像，從身形看是一個男子，穿著一身毫無裝飾的白色長袍，手持一柄塗成紅色的苜蓿葉，帶著兜帽微微垂著頭，臉朝下，似乎在註視一切跪在腳下的信徒。可是再仔細一看，喬喬險些沒驚呼出聲，兜帽的陰影下，借著晴好天氣的光線，能很清楚地看見石像的臉部光滑無比，沒有人類的五官——
這座石像沒有臉。
“根據傳說，光明神大人沒有臉孔，他的臉會隨著註視他的造物的模樣變化而變化。”溫柔似水的男聲響起。原來是塞恩，他不知何時祈禱完畢，註意到喬喬的目光向她解釋道：“光明神大人三次揮動苜蓿葉，分別創造出第一紀元的主宰：巨龍，精靈和人魚。當這三大神之造物註視神明大人時，光明神的臉就會對應變成它們的模樣。而在人類面前，光明神便是人類的外形。”
喬喬一臉深沈：“那如果所有的種族一起註視光明神大人呢？”
塞恩明顯一楞，連那雙神秘莫測的紫色眼睛都睜大一瞬。隨後，他笑了：“這我就不知道了。畢竟在這個時代，三大神之造物早已不存在了。”
這個話題到此為止，祈禱完畢的塞恩引著兩人走出大聖堂，來到另一棟尖頂建築的偏廳。
偏廳上首有幾把椅子，其中靠左側坐著聖女伊迪絲，而在房間的兩側，每隔一段距離，就有兩名神聖騎士相對站立。他們全部穿著白色的鎧甲，面無表情直視前方，要不是喬喬聽見了他們幾不可聞的呼吸聲，都要以為他們也是石雕。
在椅子前，還跪了一個人。
那圓滾滾的身形，華麗繁覆到臃腫的衣物看上去格外眼熟。
等到喬喬跟著塞恩大主教繞到此人前面時，她終於回想起在哪見過他：“雅頓……公爵？”
這不是聖女的姘頭嗎？
聖女伊迪絲一身雪白長裙，並腿而坐，優雅而閑適。見塞恩大主教走過來，她站起身，恭敬單膝跪地行禮。
起身後，那雙曼妙的紅色狐貍眼從喬喬和奧爾文身上掃過，最後落在了前者身上。
在上首坐下的塞恩也看向喬喬：“這就是幕後黑手。”
？？？
喬喬再次看向雅頓公爵。
此人跪在地上，哆哆嗦嗦，滿臉蒼白，額頭上滾著豆大的汗珠。察覺到她的目光，半點沒有公爵氣勢的男人擡起頭大叫：“沒錯！就是我！雇傭刺客巴洛殺死前一位評委，妄圖暗箱操作選美比賽的人就是我！我有罪！”
？？？？？？
他當她是傻子呢？！
喬喬看向含笑的大主教：“實不相瞞，我剛才被襲擊了。”
“嗯，我聽說了。”塞恩微笑。
“我把四名襲擊者的屍首帶過來了。”
“嗯，我知道。”塞恩繼續微笑，“實際上，剛才國王陛下已經派人將那四名殺手的屍體帶走處理了。”
喬喬睜大眼睛，難以置信地盯著這位大主教，而對方也理直氣壯毫不心虛地看了回來。
以至於她差點以為是自己想岔了。
“塞恩大人。”既然這樣，她就不必客氣了，“我懷疑此人只是替死鬼，不知道他出於什麽原因要替真兇頂包，但幕後黑手絕對不是他。”
一句話還沒說完，坐在椅子上的主教和聖女全都維持著人偶一樣的虛假微笑默不作聲，反倒是雅頓公爵大叫：“你憑什麽汙蔑我？！”
喬喬：“……”汙蔑？
“我說了就是我！我給那個平民送錢，讓他給聖女大人打高分！結果那個賤民居然拒絕了我！不僅如此還威脅我，說我這樣是在侮辱伊迪絲大人！”
四十歲的中年男人臉漲得通紅，大顆大顆的汗珠往下直滾，脖子上青筋暴起。
“這種賤民當然死了最好！我有的是錢！雇傭刺客巴洛對我來說根本就是小意思……”
“那麽，”喬喬打斷他，目光沈靜，“剛才我被襲擊是怎麽回事？”
雅頓公爵語塞一瞬，小眼睛咕嚕轉了一圈就想到了理由：“因為我嫉妒你！”
“哈？”
“聖女大人自從向你學習飛刀技術後，每天都把你誇了又誇！我嫉妒！”雅頓公爵驕傲地挺起厚實的胸膛，“我不允許任何人占據聖女大人的註意力！”
你瞎啊！最占據聖女註意力的那個人正坐在你面前呢！
喬喬望向塞恩。他正目不轉睛地盯著她，嗓音溫柔，不疾不徐：“正如公爵所說。現在幕後黑手已經找到，我和國王陛下都安心了。”
“……國王陛下也”
“喬喬小姐。”
這次輪到喬喬被人打斷。
聖女伊迪絲站起身，在雅頓公爵癡迷的視線裏恬然微笑，雙手交疊於小腹上，端莊典雅至極：“請隨我來，我這就將陛下和塞恩大人的雇傭金交與你。這次任務辛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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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真不愧是當大法官的人，一口氣念了這麽久, 連口水都沒喝，嗓音依舊四平八穩，清朗幹凈。
平心而論, 他聲音好聽，氣質高冷, 容貌出眾，穿著同樣好看的法官制服往臺上一站, 的確賞心悅目。
可再賞心悅目，也架不住魔音穿耳啊。
到最後, 觀眾席上都響起一個小女孩無辜清亮的聲音：“媽媽你看！天上有星星在轉！”
喬喬：“……”
其他觀眾：“……”
何止有星星在轉, 整個世界都在瘋狂旋轉！
最後偉大的國王陛下代表人民站起來，溫和建議修大法官不如今天就朗讀這麽多：“相信經過您的一番宣讀，大家都會自覺地去翻閱。”
“真的嗎？”大法官冰藍色的狹長眼瞳往下掃了一圈, 所有人不自覺的點頭，包括評委席上的十名評委。
“好。”
眾人齊齊松了口氣，向國王陛下偉岸的背影投之以最真誠敬仰的視線。
等到第二輪比賽結束, 分數出來, 修毫無疑問跌落了好幾個名次。評委們互相對視了一眼, 心有戚戚：他們一定要齊心協力, 杜絕以後比賽出現大法官這樣的節目——必須讓那些蠢蠢欲動的選手看到絕望！明白這條路是走不通的！
這也是為全王城人民的生命安全考慮。一個大法官就已經讓眾人眼冒金星，再多幾個怕不是真的要出人命。
修的落後在喬喬預料之中，因為, 實不相瞞，她也偷偷給他打了個低分——畢竟在那兩小時之內，她仿佛重新經歷了大學上高數課時的痛苦時光——我是誰？我在哪兒？老師你在說什麽？什麽什麽我就打了個瞌睡怎麽就變成這樣了？！
然而，讓她萬萬沒想到的是，在這次結果裏領跑的依舊是大王子蘭斯。
大殿下到底表演了什麽？
喬喬努力回想了半天，推開腦子中胸口碎大石的騎士，逼逼叨叨念天書的法官，花式表演劍法的自戀狂，終於找到了……表演馬術的大王子殿下。
好吧，蘭斯王子的馬術的確精彩，但也只是中規中矩，她給他的打分也不高不低，怎麽就一下甩出去第二名這麽多呢？
抱有和喬喬相同疑惑的人不在少數，二王子約書亞在聽到結果時，就提出了質疑：“王兄第一？”
蘭斯洋洋得意地瞥了他一眼，肉乎乎的雙下巴在笑起來的時候直接進化了多層：“我這是憑實力贏得的。”
約書亞一臉憋屈，他只是第三名。
插在中間的第二名，不是別人，正是表演胸口碎大石的奧爾文。
或許是因為他的表演方式實在太過清奇，反而給十位評委留下深刻印象，脫穎而出。
第四名則是一位名不經見傳的紅發姑娘，穿著樸素，臉色蒼白到毫無血色，下巴尖尖，整個人高挑消瘦。這位具有病態美的紅發美女，調配出了一種讓所有人驚艷的香水。喬喬從中聽見鳥鳴，聞到花香，看見了熱帶雨林。
前調濃烈熾熱，中調慢慢冷卻下來多了一絲潮濕的水汽，越往後水汽越濃，就像熱帶雨林裏濃密樹冠下經久不見天日的青苔，夾雜著大地的清香和雨水的清新撲面而來。
這瓶被紅發美女命名為“熾熱之愛”的綠色香水最後被她送給了喬喬，不僅因為喬喬是十名評委當中唯一的女性，更因為——“您的眼睛顏色，和這瓶熾熱之愛的顏色一樣，多麽巧合啊，仿佛是光明神大人的指引。”
坐在喬喬左手邊的塞恩大主教聞言笑道：“既然格蕾雅小姐都這麽說了，喬喬你就幹脆收下吧。畢竟這是神明大人的指引呢。”
其實喬喬就算不想收也沒用了，因為紅發美女格蕾雅將水晶瓶放在她面前後，轉身便下了高臺，轉眼消失在往外移動的人群中。
這時候，第二輪比賽早已結束多時，評委席上只有喬喬和塞恩大主教兩人。
後者環顧一圈四周，確定無人關註這邊，這才慢吞吞轉向喬喬：“這幾天應該沒什麽異常情況吧？”
喬喬搖了搖頭。
塞恩露出一抹溫柔的微笑：“如果買兇殺人的人沒有更大的陰謀，就再好不過了。不過在整個比賽正式結束之前，還請您多加小心，有什麽事可以去光明神會尋我。”
他指的是讓喬喬當裁判作為誘餌一事。
第二輪比賽和第三輪之間只相差三天，如果兇手有陰謀，剩下這三天就是最危險的時候，故此，塞恩有此一說。
喬喬點頭：“請塞恩大人和國王陛下放心，我一定會留心異常。”
這句話像是一個巨大的FLAG，告別塞恩大主教不久，喬喬就發覺不對，敏銳的知覺告訴她有人在跟蹤她。
沒想到幕後黑手這麽沈不住氣，這麽快就找上門來了。
喬喬想了想，一轉腳往一條岔路走去。
身後跟蹤的人沒發現什麽，繼續跟了上來。
岔路越走越偏僻，離鬧市越遠，直到喬喬面前出現了一堵石頭墻，她才停了下來。
這時候，跟蹤的人也已經知道她發現了自己，索性不再隱藏，大大方方露面了。
喬喬一轉身，這才明白為什麽他們敢這麽爽快——對方有四個人。
一對四，從數量上喬喬就多了三倍的壓力，更不要說她背後還有一堵石墻堵住路，敵方不用擔心她打到一半逃跑。
沒有廢話，雙方視線甫一相交，便同時動手。
別看襲擊者平均身高比喬喬還矮，但他們使用的特殊短劍相互配合，進退有度，如一張細密的大網將喬喬罩得密不透風。
這邊人退開，那個人就補上。這個人被喬喬踢了一腳，他隊友立刻一劍刺向喬喬肩膀。
如此一來，倒是讓喬喬感覺施展不開拳腳，怎麽打怎麽別扭。
而且這種別扭還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加重，她越打，反而越束手束腳。
反觀對方四人呢，短劍舞得連成一片寒光，滴水不漏。
這樣下去可不行啊。
喬喬心裏嘀咕，她可不想變成陰溝裏翻船的大boss。
還好之前教導小公主和聖女大人賺了不少能量點，足夠她兌換下一級近身格鬥。
高級近身格鬥剛一兌換，喬喬就發覺了對手的漏洞，在此之前，她還覺得對方的配合完美無瑕。
這就好像，她原來是跟他們站在同一個高度，發現不了他們的破綻，而現在，她的所在海拔突然拔高，從上而下俯視，縱覽全局，自然能發現破綻所在。
一絲冷淡的笑意在她嘴角綻開。
下一秒，襲擊者便驚悚發現，綠色貓眼的漂亮女評委速度陡然拔高了一個檔次！他們的節奏首次被打亂！
在此之前，她居然一直都在隱瞞實力！！！
四人後撤幾步，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眼中看見了驚駭。
他們四人從小便一起訓練，經過經年累月的磨合才最終練就了這套配合有度的劍法，是他們主人手下的最強戰力。
考慮到上次襲擊……失敗，主人這次便特意派他們四人過來，就是為了防止被眼前的目標逃脫。
沒想到……現在已經不是她逃不逃的事，是他們四個還能不能活著回去！
高手過招，只消幾眼就能發現彼此之前的差距。
如果說這之前，四人還能練手壓著目標打，那此時，就是他們反而被對方逼到了絕路！
不是親眼所見，他們絕不會相信，這個世界上除了那個傳說級別的刺客巴洛，還有人將一把匕首玩的這麽神出鬼沒。
等等，按照情報上所說，這個女人不是個獵人嗎？！不是個擅長飛刀擅長射箭，近身格鬥能量只算中上的弓箭手嗎？！
為什麽一個弓箭手能把他們四個打得節節後退啊！！！
襲擊者心態崩了。
心態一崩，節奏就亂了，原本就存在的破綻進一步放大，被抓住機會的喬喬一頓猛攻，頓時潰不成軍，再也沒法翻盤。
四人中的老大見況不妙，當機立斷：“撤！”
他算是反應快的了，但還是沒能成功跑掉。
不知何時，一名騎士站在了巷口，逆光而立，手持雙手大劍。
那把一米多長的巨劍往前一橫，頓時將本就不寬的巷口堵得嚴嚴實實。
作為一名短劍手，就怕這種雙刀俠，更何況是在這種後面還有兇殘追兵的情況下，不一會兒，就有兩人倒下。
老大見狀，眼中閃過厲色，一個急停轉身，手臂一揚，寒光一閃，一顆頭顱就飛了出去，從破開的頸部傷口噴出的血柱有一米多高，吃啦啦冒著熱氣將兩面墻壁噴得鮮紅。
殺了同伴後，老大眼一閉，把自己的武器往心口一捅，不過眨眼的時間，四人全部斃命！
好不容易釣上來的魚，就這麽被他們這麽自殺式自我犧牲掐斷了線索。
喬喬深深嘆了口氣，看向奧爾文：“你沒事吧？”
連盔甲都沒來得及穿的騎士搖了搖頭。
喬喬奇怪：“你怎麽找到我的？”
這條巷子可不是繁華路段。
棕發青年當即臉一紅，抓了抓眉尾，看向一邊，在充滿血腥味的空氣中慢慢道：“……跟著您身上的香水味。”
電光火石間，喬喬想起之前紅發美女將香水送過來時，抓住自己的手晃了晃
——是那時候染上去的。
不過……
喬喬低頭湊在自己手腕上聞了聞，確定什麽都沒聞到，口袋裏水晶瓶的瓶塞也完好無損，沒有一丁點流出……
還真是金毛啊。
喬喬怪異地望了一眼奧爾文，他正蹲下身將四名殺手的面罩一一揭開，查看他們的面容。
四張樸實無華卻又一模一樣的臉孔。
這是一隊四胞胎。
難怪配合得那麽好。
喬喬嘆了口氣，半是自言自語，半是跟奧爾文感慨：“派這樣的人來殺我，幕後黑手看來是真下血本了。”
奧爾文背對著她，半天沒說話。
許久之後才站起身，將雙手大劍背到自己身後，轉身皺眉道：“喬喬大人也是，在下知道您很厲害，但您也不能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啊。”
喬喬：“……我也沒”
“喬喬大人，”奧爾文擡起眼，認認真真盯住她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道，“如果您受傷了，會有人很難過的。”
“……”
“當，當然了，”奧爾文突然又磕巴起來，“這些人是傑西卡公主，伊迪絲大人，約書亞殿下，修大人……”
“停停停，打住。”喬喬叫停了他的報菜名，“不過，奧爾文你找我有什麽事嗎？”
聞著香水味過來，說明他本來就是找自己，再聯系剛才奧爾文說的話。
喬喬眉頭一皺，發現事情並不簡單——
“你已經知道我被國王陛下和塞恩大人雇傭的事了嗎？”到底誰這麽不靠譜，走漏了消息。
“什麽！”奧爾文大驚，“這事還和陛下與大主教有關？！”
喬喬：“……”她好像說錯話了。
好在，奧爾文禮尚往來，轉手也把大法官給賣了：“我是聽修大人說您打算當誘餌，引出前段時間殺害了那位裁判的真兇。”
“我怎麽感覺他什麽都知道……”喬喬郁悶地嘀咕了一句。
聞言，奧爾文立刻義正言辭地指責她：“如果不是大法官大人告訴我，我還不知道您在做這麽危險的事！”
“其實也還”
“您太托大了！這一次是您運氣好，真兇派來的殺手不如您可萬一他派來的人比您強呢？您就這麽自信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能傷害到您？如果他們用毒藥用其他一切陰損的招數呢喬喬大人在下實在忍不住了……”
好字還沒吐出來，就被化身狂暴老媽子的奧爾文給噴了回去。
喬喬第一次發現，騎士小哥也是很能說的，他說教了二十多分鐘，臺詞都不帶重覆的，反反覆覆，來來回回就抓住一個中心思想：你以後絕對不能再做這樣的事了！下次有這種事由我來！
喬喬忍不住小小聲反駁了一句：“可是，就像奧爾文關心我一樣，我也把你當朋友啊。這種事，怎麽能自己躲在後面讓朋友上呢？”
奧爾文一噎，半天才重新出聲：“……您，可以讓我來的。能保護到喬喬大人，我很……這是在下的榮幸。”
這次輪到喬喬正色搖頭，教訓他：“你的主人是約書亞王子，如果你受傷了，誰去保護王子殿下呢？放心好了，我有分寸的。”
“……您沒有。”
“我有。”
“沒有。”
“有。”
“沒有。”
“就是有。”
“就是沒有。”
……
到最後，喬喬和奧爾文誰也沒說服誰，只能暫時將有沒有的話題放到一邊，拖著那四具屍體去找塞恩大主教。
經過神會牧師的通報，喬喬和奧爾文在一棟白色的圓頂建築裏見到了正在祈禱的大主教。
他跪在一座五六米高的白色石像前，單膝跪地，閉目禱告。
因為他的表情太過聖潔，導致喬喬根本不敢出聲打擾他，只能站在一旁等待，順便環顧四周打量這座傳說中的大聖堂。
大聖堂房梁極高，目測有十米左右，換算到一般的民房，就是三層樓的高度。
頂部奢侈地用水晶撘成，透過透明的水晶板，陽光一瀉而下，照亮了內部白色的墻壁，浮雕著苜蓿葉的石柱和紅白相間的地磚。
在這一片純粹的紅白兩色中，塞恩漆黑如深海海藻般的長發異常顯眼，發絲反射著陽光，浮動著絲絲縷縷的金色。
他面對的那座石像，從身形看是一個男子，穿著一身毫無裝飾的白色長袍，手持一柄塗成紅色的苜蓿葉，帶著兜帽微微垂著頭，臉朝下，似乎在註視一切跪在腳下的信徒。可是再仔細一看，喬喬險些沒驚呼出聲，兜帽的陰影下，借著晴好天氣的光線，能很清楚地看見石像的臉部光滑無比，沒有人類的五官——
這座石像沒有臉。
“根據傳說，光明神大人沒有臉孔，他的臉會隨著註視他的造物的模樣變化而變化。”溫柔似水的男聲響起。原來是塞恩，他不知何時祈禱完畢，註意到喬喬的目光向她解釋道：“光明神大人三次揮動苜蓿葉，分別創造出第一紀元的主宰：巨龍，精靈和人魚。當這三大神之造物註視神明大人時，光明神的臉就會對應變成它們的模樣。而在人類面前，光明神便是人類的外形。”
喬喬一臉深沈：“那如果所有的種族一起註視光明神大人呢？”
塞恩明顯一楞，連那雙神秘莫測的紫色眼睛都睜大一瞬。隨後，他笑了：“這我就不知道了。畢竟在這個時代，三大神之造物早已不存在了。”
這個話題到此為止，祈禱完畢的塞恩引著兩人走出大聖堂，來到另一棟尖頂建築的偏廳。
偏廳上首有幾把椅子，其中靠左側坐著聖女伊迪絲，而在房間的兩側，每隔一段距離，就有兩名神聖騎士相對站立。他們全部穿著白色的鎧甲，面無表情直視前方，要不是喬喬聽見了他們幾不可聞的呼吸聲，都要以為他們也是石雕。
在椅子前，還跪了一個人。
那圓滾滾的身形，華麗繁覆到臃腫的衣物看上去格外眼熟。
等到喬喬跟著塞恩大主教繞到此人前面時，她終於回想起在哪見過他：“雅頓……公爵？”
這不是聖女的姘頭嗎？
聖女伊迪絲一身雪白長裙，並腿而坐，優雅而閑適。見塞恩大主教走過來，她站起身，恭敬單膝跪地行禮。
起身後，那雙曼妙的紅色狐貍眼從喬喬和奧爾文身上掃過，最後落在了前者身上。
在上首坐下的塞恩也看向喬喬：“這就是幕後黑手。”
？？？
喬喬再次看向雅頓公爵。
此人跪在地上，哆哆嗦嗦，滿臉蒼白，額頭上滾著豆大的汗珠。察覺到她的目光，半點沒有公爵氣勢的男人擡起頭大叫：“沒錯！就是我！雇傭刺客巴洛殺死前一位評委，妄圖暗箱操作選美比賽的人就是我！我有罪！”
？？？？？？
他當她是傻子呢？！
喬喬看向含笑的大主教：“實不相瞞，我剛才被襲擊了。”
“嗯，我聽說了。”塞恩微笑。
“我把四名襲擊者的屍首帶過來了。”
“嗯，我知道。”塞恩繼續微笑，“實際上，剛才國王陛下已經派人將那四名殺手的屍體帶走處理了。”
喬喬睜大眼睛，難以置信地盯著這位大主教，而對方也理直氣壯毫不心虛地看了回來。
以至於她差點以為是自己想岔了。
“塞恩大人。”既然這樣，她就不必客氣了，“我懷疑此人只是替死鬼，不知道他出於什麽原因要替真兇頂包，但幕後黑手絕對不是他。”
一句話還沒說完，坐在椅子上的主教和聖女全都維持著人偶一樣的虛假微笑默不作聲，反倒是雅頓公爵大叫：“你憑什麽汙蔑我？！”
喬喬：“……”汙蔑？
“我說了就是我！我給那個平民送錢，讓他給聖女大人打高分！結果那個賤民居然拒絕了我！不僅如此還威脅我，說我這樣是在侮辱伊迪絲大人！”
四十歲的中年男人臉漲得通紅，大顆大顆的汗珠往下直滾，脖子上青筋暴起。
“這種賤民當然死了最好！我有的是錢！雇傭刺客巴洛對我來說根本就是小意思……”
“那麽，”喬喬打斷他，目光沈靜，“剛才我被襲擊是怎麽回事？”
雅頓公爵語塞一瞬，小眼睛咕嚕轉了一圈就想到了理由：“因為我嫉妒你！”
“哈？”
“聖女大人自從向你學習飛刀技術後，每天都把你誇了又誇！我嫉妒！”雅頓公爵驕傲地挺起厚實的胸膛，“我不允許任何人占據聖女大人的註意力！”
你瞎啊！最占據聖女註意力的那個人正坐在你面前呢！
喬喬望向塞恩。他正目不轉睛地盯著她，嗓音溫柔，不疾不徐：“正如公爵所說。現在幕後黑手已經找到，我和國王陛下都安心了。”
“……國王陛下也”
“喬喬小姐。”
這次輪到喬喬被人打斷。
聖女伊迪絲站起身，在雅頓公爵癡迷的視線裏恬然微笑，雙手交疊於小腹上，端莊典雅至極：“請隨我來，我這就將陛下和塞恩大人的雇傭金交與你。這次任務辛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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